谁能在天使的序列中听到我。

垮掉派对



我不知道这是谁的家。但不管谁是这幢房子的主人,他现在应该也和我一样,连个搁屁股的地方都没有。有个黑人和他的萨克斯被挤在角落里,周围一群人扭着不算舞的舞。没有灯,沙发底下丢着塑料发光的圣诞雪人,红色蓝色绿色廉价地变着,我想离十二月还有很久。现在只是秋天。
我尝试坐在了沙发的扶手上,旁边躺着个披着旧军装的醉鬼,狗的爪子搭在他肩上,吧嗒吧嗒舔他的脸。有人问我,来点白兰地,白兰地?我问他你们这里除了酒有别的没有,他哈哈大笑:水龙头里流出来的都是啤酒!我信了,因为我刚才尝试过,他们压根就没有交水费,也没有交电费——靠去年圣诞节的温馨勉强地照着!勉强有音乐,勉强能跳舞,看得入眼的女孩也不是没有。她们在舞池中间,念着诗的大胡子从她们中间穿过,纤纤的手十指相扣,分开,又挽在一起。我盯着看,这酒实在难喝。一个白净的年轻人凑到我身边,问我,她们可真有魅力,不是吗?我点头,见他双排扣的西装敞着一半,另一半扣歪了,露出里面的白T恤,球鞋脏兮兮。他又说,别看了,她们不会喜欢你的。我说你什么意思,他冲我眨眨眼,一个女孩儿就揽着另一个的后脑勺,饱满鲜红的嘴唇贴到一块去了。年轻人在我耳边很不屑又好笑地哼了一声:她们都是同性恋,最漂亮的那几个,照例是同性恋啊,先生,你是哪儿来的人?这里是格林威治村,你要知道——你要知道,她们不会爱你!
我错愕又无奈,年轻人压过来,我快要和那醉鬼以及他的狗——也许不是他的狗——滚在一起。是谁的狗,谁是人谁是狗又有什么分别呢,他们是新时代的犬儒,旧年月遗留下来变了质的呕吐物,开开心心地把那么绝望的生活变成玩火自焚的嘉年华。我感觉墙壁上的白灰都蹭上了后颈,那个年轻人鬓角的碎发则蹭在我眼窝下方的位置。他说,您让我试试,行不行?
试什么?
试试让我来……让我……

那种劣质酒的味道就算在别人的舌尖,尝起来也非常糟糕。

评论
热度(4)
©刃鸣
Powered by LOFTER